3月21日上午9点,万达索菲特酒店7层宴会大厅1号厅,年过六旬的王健林快步进入会场并在前排落座。当主持人介绍完发布会背景,邀请王健林上台演讲前的一刻,后者已迫不及待地起身了。他像是刚刚带队打完胜仗的军官一样,面带微笑地走上演讲台,发表了简短的演讲。
8分钟的讲话里,王健林谈到了万达成为国际足联合作伙伴(FIFA Partner)的背景原因和即将获得的权益等。“万达和国际足联合作,不仅是战略协议。我们和国际足联是一揽子合作协议,不是简单地给国际足联钱,或者像其他赞助商一样露个脸。”王健林的这番话似乎颇有深意。
在台上的大部分时间里,王健林始终保持着笑容,他在演讲过程中的声音有些低弱,熟悉情况的人或许能够理解他的这一状态。大概60个小时前,他还在瑞士苏黎世,同国际足联主席因凡蒂诺一同宣布万达成为国际足联合作伙伴这一消息,双方的合作为期15年,涵盖截至2030年内的4届世界杯。
▲万达正式携手国际足联
万达与国际足联签约当天,王健林希望因凡蒂诺能来中国开一个发布会,但他的设想没能成行,一是和因凡蒂诺的行程有冲突,二是担心消息提前走漏,万达只能先在苏黎世官宣,再回到国内开发布会。“宣布签约完了以后,我们今天就不能叫新闻发布会了,所以叫战略合作发布会。”王健林说。
从苏黎世飞回北京,再到准备和发表演讲,舟车劳顿加上时差等影响,王健林没休息好,情有可原。事实上,不光万达董事长准备时间不够,筹备此次发布会的万达市场部也同样匆忙。懒熊体育记者于21日早8点抵达现场时,万达的工作人员还在按照流程进行发布会的彩排,严抠细节。好在,发布会最终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毕竟会场就在万达自家的酒店。
或许是受到王健林军人背景的影响,万达一向执行力强,直指目标,大招频频而不拘小节。
在布局足球乃至体育产业上,万达亦是如此。近一两年,万达在体育产业领域屡屡出手,且硕果累累。但要说到关键的一步棋,其实是万达在2015年2月牵头以10.5亿欧元收购瑞士盈方体育传媒集团,并控股68.2%。
对于这一动作,国内绝大多数人都低估了其对于万达甚至中国体育产业的战略意义。王健林此举不仅是为了做大万达的体育业务,他或许还想借此进入国际体育权力的核心圈层,从政治层面参与甚至影响世界体育组织规则的制定和产业发展格局,从而实现打造世界最大体育产业公司,带动中国体育产业发展的目的。
2011年在赞助中国足协时,王健林表示,“一是因为喜欢,二是领导希望我能出来帮助中国足球。”
当年7月4日,也就是王健林启动“中国足球希望之星赴欧洲留学计划”的第二天,习近平在北京会见韩国民主党党首、国会议员孙鹤圭一行时表达了自己对中国足球的三个愿望:中国队世界杯出线、举办世界杯比赛及获得世界杯冠军。
就中国足球现状而言,通过预选赛从亚洲杀入世界杯决赛圈,几乎痴人说梦。此路暂时不通,中国要想参加世界杯,最好的方式便是举办世界杯。但要实现这一愿景,首先就必须进入国际体育的权力和政治中心,参与甚至影响其规定的制定和修改。
在足球领域,国际足联无疑是最具影响力的组织。“谈了小一年。”王健林表示。也就是说,在完成对盈方的并购后,万达便紧锣密鼓地与国际足联谈判,只是受到布拉特下课危机的影响,才在因凡蒂诺任上正式与FIFA签约。
过去一两年里,国际足联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腐败丑闻和信任危机,并遇到了2002年以来的第一次亏损,金额达1.22亿美元。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包括索尼和阿联酋航空在内的赞助商先后不再续约。
对以万达为首的中国企业而言,这一机会实在难得。王健林在3月21日的发布会上透露,除万达之外,今年还会有两家中国企业成为国际足联合作伙伴,级别与万达一样。其中一家中国企业的名字,很快就会得到国际足联的正式公布。一位知情人士日前亦对懒熊体育确认了这一消息。
“如果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两、三年前,也许中国公司,或者亚洲其他公司想赞助也未见得能就如愿。因为有赞助商放弃了,我们恰好在这个时间进来。中国公司第一次成为国际足联顶级赞助商。无论国际足联是否有这些变故,谁来当主席,也不管它将怎样改革,都不会影响足球作为世界第一大运动的魅力。”在发布会上,王健林将万达的赞助与足球运动联系到了一起。
拿下国际足联的赞助权益,自然少不了盈方的助力。在北京发布会当天,盈方总裁兼CEO菲利普·布拉特便在台下就坐。拿下盈方之后,王健林一步步获得了走进国际体育权力中心的敲门砖。
2015年5月29日,王健林受到时任国际足联主席约瑟夫·布拉特和秘书长瓦尔克的邀请,出席第65届国际足联大会并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王健林能享受如此礼遇,离不开万达控股盈方这层关系。毕竟,后者坐拥国际足联在亚洲26个国家和地区足球赛事(包括2018年和2022年世界杯)转播的独家销售权。
▲王健林受邀出席国际足联大会
两个月后,北京·张家口获得2022年冬奥会举办权。谁能说被万达纳入版图的盈方在其中毫无作为?毕竟,这家瑞士体育中介公司代理着冬奥会所属的全部7个国际体育协会。在京张申冬奥成功后,盈方还将为冬奥会赛事的举办、电视转播的制作等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万达的野心远不止于此,王健林希望从多个维度来帮助中国发展足球和体育产业,这其中既有足球青训、校园足球,也包括联赛,甚至还有举办世界杯。
2008年,中国举办了一届“无与伦比”的奥运会,如能再举办一届“无与伦比”的世界杯,给中国带来的可能不止是足球氛围的加强。
2018年和2022年世界杯分别落户俄罗斯与卡塔尔,而按照国际足联现行的规则,一个大洲不能举办连续两届世界杯。也就是说,在不修改规则的前提下,中国最早举办世界杯,也只能到2030年。但这其中真的没机会了吗?
关于这一点,日本和韩国早就为中国足球走出了一条道路。过去数十年里,众多日韩企业,成为国际足联赞助商,同时也一步步地走近国际体育权力中心,占据着国际足联执委的名额。毕竟国际足联与国际奥委会不同,世界杯的举办权主要是由24个执委们投票决定,奥运会是有众多国家投票决定。
首先,任何规则都并非完全不可调整。其次,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以及大力发展体育产业的潮流,FIFA绝对不会忽视来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强烈需求。
当然,想影响国际足联的规则制定和修改,仅仅参与到市场开发层面,是远远不够的。万达一家企业也是不够的。只能说,万达这一步,给中国企业开了个好头,也给中国足球留下了一个足够大的想象空间。
懒熊体育记者 余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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